在威權的天空下:台中篇 | 做自己 - 2024年11月
在威權的天空下:台中篇
21位民主志士不求名利,無怨無悔參與促成威權時代瓦解的故事!
◎7位熟諳台灣民主進程的撰文者,採訪21位長年獻身民主運動的台中志工,藉由當事人親自口述,還原當年被威權籠罩的黑暗時空。
◎附上珍貴的新舊照片,不論是年輕在街頭吶喊,還是如今臨老的鬥士,均帶給讀者最切身的感受,那個時代並不遙遠!
◎邀請各位讀者一同見證台灣近代的演變,讓我們一起珍惜現在民主、自由的台灣。
台灣的民主革命,並沒有那麼寧靜,除了在議會拚搏的政治明星,還有更多在基層衝撞、流血的無名英雄。他們應該在歷史上被看見!
「鄭南榕可以,我為什麼不可以!」──打死不退的街頭運動者黃山貞
1991年陳婉真到台中成立「台灣建國組織」,簡稱「台建」。
黃山貞協助籌設、募款。
8月25日的「台建之夜」,為對抗鎮暴警察強制入侵,陳婉真慓悍的組成敢死隊,在屋中置放數十桶瓦斯、汽油,準備警察進門逮捕時引爆,同歸於盡。
黃山貞是少數幾位陪伴陳婉真共存亡的弟兄。
而拖車司機廖景昌,當時坐在裝滿汽油桶、瓦斯桶的貨車駕駛座上,隨時準備開車衝撞、阻止鎮暴警察。
在黨國威權滔天的黑暗年代,台中有一群人不懼威脅與艱困,為追求更好的台灣努力拚搏:
拋棄黨國政商裙帶關係,投身各大小街頭運動的糾察隊長林進芳;
為了改革運動慷慨解囊,出手三、四百萬元也不皺眉頭的民主萬應公王朝鑫;
眼睜睜看著戰友詹益樺自焚,黯然神傷的台獨革命軍長黃坤能;
來自山頂的女權先鋒許秀嬌,是街頭運動的麥克風手;
成功企業家,卻「不務正業」擔任多位候選人財務長,夫妻攜手打拚民主的林勝新;
在校園中衝撞黨國教育的王洲明老師……
還有太多太多,前仆後繼為台灣未來拼鬥的無名英雄,
他們是台中的驕傲,也是發亮的台灣民主星辰!
好評推薦
高雄事件和林家的血淚驚醒了台灣社會,許多人不約而同的,從不同角落走出來,原本陌生的人突然走在一起。
他們為了正義感而忘掉了恐懼,他們突然發現了自己並不孤單。
我在他們的身影上,重新認識了我的家郷。──政論家 江春男(司馬文武)
台灣威權體制的瓦解,最關鍵時期是1979年美麗島事件爆發,到1992年修訂刑法100條,言論、集會、結社的枷鎖,徹底解放。
其間,歷經林義雄家門血案、陳文成命案、江南命案,到民進黨衝破黨禁,解除戒嚴,社會運動百花盛開,台灣民主春天終於到來。
本書即是紀錄在這段風起雲湧時代中,長久投入抗爭、改革洪流的台中21位基層無名英雄。──總策劃 陳彥斌
作者簡介
總策劃‧撰文/陳彥斌
南投中寮人,長居台中逾三十年。曾任自立晚報記者暨特派員,望春風電台台長、臺灣日報採訪中心主任、國家文化總會中部辦公室執行長、行政院《文化視窗》月刊主編、台中市新文化協會理事長。曾發行《臺中風華》,主編《因為黑暗,所以我們穿越》、《黯到盡處,看見光》、《悲戀之歌》、《透光的暗暝》、《暴風雨下的中師》、《臺中媽祖蔭臺灣》、《眾神護臺中》等書,漫畫《二七部隊(上)》總顧問。紀錄片《武裝台中──二七部隊,1947》製作人。現任台中市新文化協會執行長。
主編‧撰文/洪碧梧
彰化人,畢業於東海大學中文系,目前為台中市新文化協會行政專員,參與編輯、撰寫二二八及白色恐怖專書《因為黑暗,所以我們穿越》、《黯到盡處,看見光》、《透光的暗暝》、《暴風雨下的中師》及《臺中媽祖蔭臺灣》、《眾神護臺中》等書,紀錄片《武裝台中──二七部隊,1947》製片,漫畫《二七部隊(上)》腳本、主編。
撰文者簡介(按目錄順序)
廖建超
南投人,輔仁大學經濟系、輔系生命科學系畢業。長年投入社會運動,為台灣民主活動攝影,曾撰寫二二八及白恐口訪專書《黯到盡處,看見光》、《青春二二八》、《透光的暗暝》、《暴風雨下的中師》、《南投二二八口述歷史訪談錄》等,紀錄片《武裝台中──二七部隊,1947》製片、漫畫《二七部隊(上)》歷史顧問。
周馥儀
清水人。台灣大學歷史所博士。曾任彰化縣文化局局長、賴和文教基金會執行長。研究社會運動史、戰後台灣文化史。博士論文《戒嚴時期黨國控制下的台灣民營廣播興衰(1952-1987)》獲曹永和基金會臺灣史和海洋史博碩士論文出版獎助、建成台文獎學金。合著《買來的政權:台灣選舉文化觀察》、《焦土之春2004備忘錄》。
魏吟冰
清華大學社會人類學研究所畢業,前自立晚報記者,離開採訪崗位約20年。與陳政三合著《轉角的風華 打造Formosa tea的陶德》、繪本《幸運的一群》文案編輯、人權專書《黯到盡處,看見光》採訪撰稿,《1895年乙未彰化之役客籍義勇軍文史調查研究計畫案》專案研究。
林純美
台北松山人,曾任職電影雜誌《四百擊》。在黨外雜誌《第一線》、《自由臺灣》、《民進周刊》擔任採訪記者、執行主編。採訪黨外民主運動、農運、民進黨活動等。1988年移居台中,曾擔任民進黨中執委及民進黨台中市黨部執委,立委、縣市民意代表公費助理,因此熟悉台中縣基層發展的人事物。出版《香蕉王國興亡史》等書。
陳欽隆
彰化田中人,高雄師大畢業。本是國民黨政府教育體制內培養的中等學校教師,對教育改革充滿熱情。1980年代,受風起雲湧的社會運動觸發,始深入了解台灣歷史;1990年加入民進黨,積極投入街頭反對運動。1991年參選國會全面改選的第二屆國代當選;1994年當選台中縣豐原市長。後因參選縣長、立委失利,淡出政壇,回任教師,目前已退休。
前言:在威權暗夜閃爍的星星/陳彥斌
市區
反抗,是為了點燃台灣亮光──黃山貞
永遠的糾察隊長──林進芳
鄭南榕生死不渝的兄弟──廖景昌
擋下火車的鐵漢──王公亨
慷慨的民主運動者──王朝鑫
白袍下的民主之聲──張啟中
民主抬轎人柯文清與民主鼓手黃碧棋
台灣獨立革命軍軍長──黃坤能
山頂來的麥克風手──許秀嬌
台中人權守護者──陳武璋
縣區
守護民主的頭家──林勝新
政治、文化的播種者──羅隆錚
勇敢堅持的台灣氣勢──游善伯
為弱勢農民吶喊 發出第一聲──胡譽鐘
無可救藥的草根戰士──張基進
Yes sir! 柯班長,報到!──柯西發
民主荒漠中的播種者──林水泉
用認真和堅持 拚出一生精彩──黃世殿
衝撞黨國教育的革命教師──王洲明
關不住的台灣魂──張烱東
前言
在威權暗夜閃爍的星星
總策劃 陳彥斌
回首前塵,台灣從威權、戒嚴,到如今的民主、開放,仿如李登輝形容的「寧靜革命」,如果沒人再提起,似乎已經船過水無痕。但劃時代的改革開放,果真那麼理所當然、水到渠成嗎?只要稍加回頭檢視,就會發現台灣一路走來,有太多仁人志士的打拚、付出、犧牲,才換來這舉世喝采的成果。
形成這股改革的浪潮,最被看見的是在議場吆喝、拚鬥的政治明星,還有一波一波選舉的訴求、吶喊,他們當然功不可沒。但除了這些耀眼的政治人物外,卻有更多的基層無名英雄,在選戰中為候選人義務助選、出錢出力,在街頭運動中被警察打得鼻青臉腫,頭破血流,默默地回家自塗藥膏,等著下一波又上街頭抗議。他們似乎有無限精力、體力,要和黨國體制周旋到底。
檢視台灣威權體制的瓦解,最關鍵時期應是1979年美麗島事件爆發,到1992年修訂刑法100條,讓言論、集會、結社的枷鎖,終於徹底解放。這段長達12年中,歷經林義雄家門三死一傷慘案、陳文成命案、江南命案,到民進黨衝破黨禁,解除戒嚴,強人蔣經國逝世,台灣人李登輝就任總統,各項社會運動百花盛開,海外「黑名單」返鄉風潮等,由太多太多的血、汗與眼淚凝聚而成。此書,我們紀錄的對象,即是在這段風起雲湧時代中,長久投入抗爭、改革洪流的台中21位基層民主運動志工。
我1980年底自軍中退伍,1982年遷居台中,漸漸參與台中黨外運動。1986年民進黨突破黨禁創黨,1987年台中市黨部成立,我獲陳博文主委任命為首屆執行長。1989年執行長任期結束,隔年我任《自立晚報》記者。從參與者到觀察者、紀錄者,對台中獻身的民主長工當然熟悉,幾乎沒有太費心思,原台中市區11位,原台中縣區10位,名單很快就敲定,並執行編寫。
這21位活躍街頭、助選的鬥士,他們始終只有付出、犧牲,沒有任何名利,也沒當過縣市長、立委、議員、鄉鎮長、代表、村里長等公職。他們心甘情願,完全奉獻,絕對是推動台灣蛻變的一大力量。
革命與運動的形成,常是有必然,也有偶然。訪問21位無名英雄,他們最多的交集就是都受到美麗島事件啟發,因林義雄家門血案下定決心,走上這條艱鉅、長遠的改革道路。他們從義憤出發,融入黨外陣營前進,大都是民進黨建黨黨員。從運動中,從黨外雜誌裡,他們的步伐看到了方向,爭取民主、自由,追求公理、正義,大多數也漸漸主張、認同台灣獨立。
在威權的天空下,街頭運動常要面對鎮暴警察的噴水驅逐、長棍毆打,有時還要忍受辣椒水、催淚彈攻擊,受傷、掛彩、被逮捕是家常便飯。被稱是「打死不退的街頭運動者」黃山貞,總以「鄭南榕可以,我為什麼不可以?」的態度,投入每一場抗爭。許秀嬌舉著麥克風,推著孩子街頭抗議。柯文清等南北奔波,幾乎無役不與。王公亨在「國會全面改選運動」中擋下火車,更掀抗爭高潮。黃碧棋、廖景昌總在抗爭中奮力擊鼓,鼓舞士氣。他們沒想到的是一次一次的敲鼓,竟協助敲碎了黨國體制的威權江山。
農民胡譽鐘眼見果賤傷農,振臂一呼,竟興起欲罷不能的農民運動。羅隆錚、王洲明兩位老師,教學中衝撞黨國教育,獻身社會改革。白色恐怖受害的張烱東、黃坤能,分別被關15年、13年,走出監獄,毅然又投身民主、獨立運動。證明黑牢關不住台灣人追求當家作主的決心。
威權時期,在黨國陰影下,商人對黨外、民進黨退避三舍。林勝新一直是綠營候選人的財務長。王朝鑫為黃華「新國家運動」、陳婉真「台建抗爭」一擲千金。游善伯自製氣球為綠營打氣,堅持以台灣品牌行銷國際。林進芳數十年如一日,在抗爭中擔任糾察,維護每一場活動順利。陳武璋律師是街頭運動大護法,讓挑戰威權的鬥士免於牢獄之災。
足智多謀的黃世殿創立大屯民主聯誼會,為許榮淑、張俊宏等選戰運籌帷幄。粗獷豪邁的張基進,在后里家鄉發展草根組織。身材瘦弱的林水泉,在被稱為「民主沙漠」的大烏龍地區開拓。柯西發人稱「柯班長」,以剛正人格號召海線同伴。讓幅員遼闊的縣區,全面洋溢民主春天的氣息。張啟中醫師口才奇佳,趕上「地下民主電台」風潮,激發聽眾思考台灣前途何去何從。
21位民主志工的奉獻故事,象徵台灣堅強、厚實的生命力。他們不求名利,克服畏懼。在威權的暗夜天空下,綻放的光芒或許不強,卻是一顆一顆閃爍的星星,引領台灣走向光明的力量。他們不應被忽視、被忘記,他們值得被流傳,被推崇。
反抗,是為了點燃台灣亮光──黃山貞採訪、撰稿:陳彥斌 黃山貞:「美麗島家庭也要過年」 1979年12月10日美麗島事件爆發,台灣社會風聲鶴唳,媒體更是一片肅殺! 事件兩個月後,時序來到農曆春節,家家戶戶都在忙過年。除夕當天,台中有位黃山貞騎著機車,穿梭東區大街小巷,他在尋找一個叫「賴茂州」的人。因為賴茂州是美麗島事件發生後,台中最勇敢站出來聲援美麗島受害者,且公開協助美麗島受害家屬奔走、求救的正義使者。 但黃山貞只知道賴茂州和他同住東區,卻不知道他住哪裡。費了一番功夫打聽,終於在大智路的一條巷子中,找到在做「黑手」(機械業)小頭家的賴茂州。黃山貞碰面沒有多話,從口袋中掏出五萬元現鈔交給賴茂州。僅說:「美麗島家庭也要過年,請代轉幫忙他們。」然後,騎著機車隨即離去。 五萬元在四十年前不是小數目,尤其黃山貞也只是珠繡手工業者。這件往事,賴茂州生前數次提起,來證明台灣社會的有情有義,對一向沉默寡言,從來都只是奉獻、付出的黃山貞更是推崇備至。 黃山貞反國民黨意識萌芽極早,他在《美麗島》雜誌社來台中設立分處時,即前往訂閱雜誌外,也開始捐款黨外運動。他總是三千、五千元奉獻,工作人員都認識這位不喜歡說話的慷慨者。而他一律以「無名氏」捐助,除了生性原就低調外,也因他曾是調查局約談過的敏感人物。 特務約談 驚心動魄 1975年間,一個平常日的午前,黃山貞在東區泉源街經營的「新華珠繡社」,來了兩位中年男子,進門就問:「黃山貞是哪位?」黃山貞表明後,兩男子即推他上門前的轎車說:「去我們辦公室談談。」就這樣,他被帶到離家不遠的復興路(近大公街)的一戶二樓平房(經查,這裡是前台中市調查站)。 這兩位自稱是調查局特務,沒有惡形惡狀,但說話卻語帶威脅、恐嚇,問話繞來繞去,並一直要他寫自白書,交代祖宗三代過去、為什麼搬來台中、台中有什麼好朋友……等不厭其煩問題。 訊問是十幾小時的疲勞轟炸,從中午到黃昏,到入夜10點,都沒休息,黃山貞被搞得昏頭轉向。他整理特務主要重點有三,一是「你為什麼常批評政府?」。二是「你為什麼為匪宣傳?說大陸已經有原子彈?」。三是「你的店為什麼取名『新華』?你不知道『新華』是中共在使用的嗎?」